張宇騰水彩作品〈烏托邦〉,106×74cm,2006。
謝明錩/圖片提供
浪漫的精靈──台灣水彩傑作選31
這樣的水彩畫著實不多見,場景是假的,故事是假的,光影是假的,氣氛是假的,心情是假的,就連感受都是假的,難怪作者張宇騰給這幅畫一個名字:烏托邦。
畫畫的源頭,自古以來似乎都指向自然,不管是模倣自然、簡化自然或者變形、重組、誇張都是以自然為素材。中國人說得好:「大塊假我以文章。」這「大塊」其實就是大自然,只是更強調它是一個整體,無論內容與現象都不容分割,而且,它是活的,呈現一種牽一髮動全身的有機狀態。
所謂「寫生」,就是把自己放進風景中,直接感受大自然的鼻息、體溫與風吹草動、瞬息萬變的生命狀態的繪畫過程。這是我們畫壇前輩念玆在茲、不敢違抗的創作法則,但,張宇騰把它們全都推翻了。
就以這幅〈烏托邦〉為例吧,它的製作過程十足人工化,還透過攝影的幫忙。鳥籠是虛擬的,來自一張遊歐時藝品店拍得的照片;前景與背景的結合是「蒙娜麗莎」式的,憑藉的又是另一張照片。黃昏景象做得很含蓄,卻另外安排一組人工光源,把強烈溫暖的側光打在鳥籠上。當然,影子是假想的,開關門窗以及如何把花「躺」進鳥籠中,都需要一些想像力,因為鳥籠根本不存在。
看來,直接從現成「大塊」取捨的做法,張宇騰是絲毫不理會的,他甚至搬出床底下的積木,一小塊一小塊的把它們排列起來,最後拍張照片再遵照著畫!
於是故事「串連」出來了,森林遠景配合黃昏景致拉開了空間,戲劇性的強光與蒼茫夕照並存的結果,烘托出一種懸疑氣氛。鳥籠站起來了,活像一座心靈城堡,微開的門窗,與猶自架著或散落一地的木梯,似乎暗示著人的登臨、離去或者逃逸。等待愛情的玫瑰終於枯萎了,花瓣在風中飄著,繁華落盡,夜幕低垂……
一個鳥籠,一個奢華空洞的心的牢籠,來自從頭到尾虛擬的架構,如果,畫面可以造假,心情可以造假,那麼,我如今的感動是真是假?
藝術這東西實在有趣,「美」的定義不斷在擴充,呈現「美」的方式也不斷在翻新,張宇騰的畫告訴我們:「自然」是可以超越的,沒有任何一條法則是鐵律,以自己的觀點畫自己的畫,便是創作的意義!
謝明錩/文 2010.06.26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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